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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印度洋猫鼠戏——德国海军“柯尼斯堡”号巡洋舰的故事(4)

2025-08-27

鲁菲季三角洲之战

对“柯尼斯堡”号的航空攻击不能奏效,而这艘巡洋舰又长期牵制着好几艘优秀的快速巡洋舰,对于英国海军的兵力来说是一种严重的浪费。1915年4月,英国海军部决定换一种招数,动用浅水重炮舰来消灭掉“柯尼斯堡”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巴西海军向英国的船厂订购了3 艘浅水重炮舰,准备布置在与巴拉圭和阿根廷交界的巴拉那河上。在战争爆发前夕,这三艘船刚刚竣工,分别被命名为“索洛莫斯”号、“马德拉”号和“哈维略”号。它们的长度是265英尺(80.3米),宽49英尺(15米),干舷只有可怜巴巴的3英尺3英寸(1米),排水量是1260吨,最大航速勉强能够达到12节,不过在实际使用中从来没有达到过这个速度。除此之外,每艘船只能搭载187吨煤和90吨油,所以活动范围非常有限。

根据第一海务大臣丘吉尔的命令,英国海军征用了这三艘船,并且用英国的河流分别命名为“亨伯”号、“塞文”号和“默西”号。三名英国海军军官被任命为舰长,前往巴罗因弗内斯船厂去接收这三艘炮舰。他们被这些军舰的怪异设计和豪华装饰惊呆了:闪闪发光的黄铜部件,漂亮的橡木镇板,军官餐厅里可以根据不同天气更换坐垫的椅子,土耳其地毯,昂贵的金丝绒帷幔,以及装饰着浅蓝色海军锚的蓝色桌布……不过,这些豪华但是易燃的装饰品很快就被拆除一空,漂亮的白色舰身也涂成了灰色,所有的黄铜部件全都刷上了遮光油漆。

“塞文”号的新任舰长埃里克·富勒顿是海军上将约翰·富勒顿的儿子,另外两艘军舰的舰长也都是皇家海军的现役军官。除此之外,其他的军官全都来自皇家海军预备役和皇家海军义勇后备军,其中一人是个演员,还有一人是小学校长,在学校教授德语。大多数人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在海上服过役了,只有很少一部分军官来自商船队。

“亨伯”,“塞文”和“默西”三艘炮舰加入英国海军后,最初在比利时和法国北部海岸一带服役,在保卫敦刻尔克、加莱和布洛涅的战役中用火炮支援协约国军队,立下了很大功劳。1915年新年,富勒顿被提升为海军上校,“塞文”号的舰员每人得到了一品脱啤酒,以庆祝舰长的提升。

1915年年初,三艘炮舰被送回英国的船坞进行结构加强。舰上的小艇和主桅被卸下来,船身加强了密封。船员们私下认为他们要被派到达达尼尔海峡,去支援当年2月开始的加里波利登陆战。这些船员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年3月,这三艘炮舰离开英国,每艘炮舰由两艘拖船牵引,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贴着欧洲的海岸,以6.5节的速度慢慢驶往加里波利。它们的船员则登上了“特伦特”号运兵船,先期抵达马耳他。

等三艘炮舰慢悠悠地抵达马耳他的时候,加里波利战役的第一阶段已告结束,英国在达达尼尔海峡集结了大量大型军舰,不再需要这三艘浅水重炮舰为协约国军队提供火力支援。正巧在这时金-霍尔提出了调集浅水炮舰前往鲁菲季三角洲的请求,于是海军部在4月28日命令“塞文”号和“默西”号前往东非,替换即将前往达达尼尔海峡的“查塔姆”号巡洋舰。这两条炮舰执行这一任务是很理想的,因为即使是在满载的情况下,它们的吃水也只有1.98米。每条船都搭载了两门152毫米炮和两门120毫米炮,全都超过了“柯尼斯堡”号最大的火炮口径。

5 月13日,“查塔姆”号离开鲁菲季河三角洲。到此时为止,它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八个月之久。5月15日,由武装拖船牵引的两艘浅水重炮舰抵达亚丁港,在那里短暂休整后继续跋涉,最终于6月3日晚上7点半在马菲亚岛海面下锚。附近英国军舰上的水手纷纷前来帮忙,帮助“塞文”号和“默西”号迅速投入战斗。两条炮舰的小艇甲板全都堆上了沙袋,甲板铺上了半英寸厚的钢板(从“飞马座”号残骸上拆下来的),罗经和舵轮用沙袋和床垫保护起来,露天的舰桥上面挂起了吊床,以遮挡热带的骄阳。两条船都被刷成了红树林的那种绿色,火炮刷上了迷彩条纹。船舱内塞进了一万多个空的煤油罐,以增强船身中弹后的浮力。在八千公里的漫长拖曳航行中,两艘炮舰的火炮都被卸下来保存,如今重新安装到炮位上。除了原有的4门火炮外,每艘炮舰还加装了五门3磅炮和8挺机枪。

6 月10日,“塞文”号舰长富勒顿和“默西”号舰长威尔逊中校登上金-霍尔的旗舰“韦茅斯”号,向这位围剿“柯尼斯堡”的总指挥官报到。两天后,两艘炮舰的乘员离开当作临时宿舍一直停泊在马菲亚岛的“特伦特”号,搬到了自己的军舰上,并且点火升炉,重新发动了已经沉默三个多月的引擎。

除了炮舰之外,还向东非运去了几架装有发报机的陆上飞机,它们将为前者指示目标的位置,因为两艘炮舰用目力是看不到那艘德国巡洋舰的。那个捕象猎人彼得·比勒陀利乌斯曾经带着一支非洲人组成的侦察队深入鲁菲季三角洲,但是碰上了德国人的巡逻队,对方一开火,比勒陀利乌斯手下的黑人便作鸟兽散,他本人也只好扭头逃跑,陆上侦察也从此作罢。

6 月18日,辅助巡洋舰“劳伦梯克”号带着两架法国制造的亨利·法曼式飞机和两架高德隆G111式飞机抵达马菲亚岛。为了给这些飞机提供起降场所,英国人让当地人在马菲亚岛上清理出了一个野战机场。这项工作花了好些天时间,当地居民砍掉小树和灌木丛,填平沼泽,终于在“劳伦梯克”号到达之前弄出来一条简易跑道。4架飞机、全部补给品和配件、以及相关人员 (包括飞行员和观察员)全都上了岛。

运到马菲亚岛的高德隆飞机是单发动机的双翼机,翼展13.1米,有一个奇特的船形双人座舱,机尾支撑在长梁上。它其貌不扬,但是拥有一台100马力的安扎尼发动机,能携带适当的有效载荷(炸弹)升高到3000米,最大时速达112.6公里。两架法曼F27飞机则是一种改进型,装有80马力戈诺姆发动机,虽然功率不够大,但也足以使这种开放式结构的双翼机达到每小时96公里的速度,在18.5秒内可以爬升到900多米的高度。法曼式飞机的独到之处是它的机身结构是钢制的,比木质机身更适合在鲁菲季三角洲湿热的条件下使用。但是,在打开包装箱时发现,大多数木制螺旋桨,包括后备件,都在炎热潮湿的热带气候中变形不能使用了。空勤人员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把螺旋桨装到了飞机上,结果在试飞中摔坏了一架高德隆和一架法曼。

1915年6月30日,金-霍尔向海军部报告,将于7月6日向“柯尼斯堡”号发动最后进攻。“塞文”号和“默西”号已经于前一天拂晓驶离马菲亚岛,抵达鲁菲季三角洲水域。这两艘浅水重炮舰将得到一支相当大的舰队的支援,包括金-霍尔中将的旗舰、5200吨的巡洋舰“韦茅斯”号,以及“狐狸”号,还有新西兰海军的三等巡洋舰“皮拉摩斯”号,它们的任务是压制敌人可能来自河滩的火力,澳大利亚海军三等巡洋舰“先锋”号和英国巡洋舰“风信子”号在三角洲河口一带来回巡逻,并炮轰敌人岸上的火炮阵地;“金方斯城堡”号辅助巡洋舰在三角洲北部、“拉科尼亚”号辅助巡洋舰在三角洲南部入口巡逻,“劳伦梯克”号则在德国人占据的达累斯萨拉姆港外巡弋。

7月5日,所有军舰都已经进入阵位,做好了战斗准备。经过空中侦察,确认了“柯尼斯堡”号的位置:它停泊在康托尼岛以西,鲁菲季河口上游12.9 公里处。由于有两架飞机在马菲亚岛上坠毁,现在只有两架飞机能用了。交给它们的任务是:第一,为浅水重炮舰指示目标;第二,轰炸“柯尼斯堡”号和其他可能用步枪、机枪或火炮攻击浅水重炮舰的地面部队。高德隆式飞机执行轰炸任务,法曼式飞机指示弹着点,它把无线电调到了D波段,与此同时所有军舰的无线电也都把波长调到了D 波段,其他波长的无线电通信都把功率调到最小。此时此刻,一场最不寻常的海战就要开始了。

1915年7月6日凌晨4点,天还很黑。鲁菲季河三角洲的寂静被两艘浅水重炮舰的起锚声和蒸汽机有规律的轰鸣声所打破。“塞文”号打头,“默西”号殿后,两舰各自拖着一艘摩托艇,徐徐从一个大沙滩旁边驶过,进入了三角洲最北边的基昆加航道,慢慢向阴湿的鲁菲季河上游移动。军舰主机的噪声惊动了沙滩上的哨兵。5点20分,在茂密的红树林中,天色依然很黑,一门47毫米野战炮朝着河口北面隐约可见的两艘浅水重炮舰开火。经过十个月的僵持,鲁菲季河三角洲的战斗终于打响了。

鲁菲季河口的德国地面部队归德国海军预备役中校维尔纳·舍恩菲尔德指挥,他手下的部队包括“柯尼斯堡”号的水兵、后备役军人和土著士兵,有150 条步枪、几挺马克沁机枪和几门从“柯尼斯堡”号拆下来的47毫米炮。他曾经向鲁夫舰长提出请求,将舰上的一门或两门105毫米炮拆下来布置在河口,但是遭到了拒绝。鲁夫事后懊恼地承认,如果在没有回旋余地的航道两旁布置两三门105毫米火炮、利用这个机会突然开火的话,“塞文”号和“默西”号恐怕很难幸免。

德国人先发射了3枚空包弹,这是预先安排好的警报信号,接着就发射实弹了。由于布置了沙袋和防弹钢板,两艘英国炮舰没有理会来自岸上的轻型火炮和机枪的射击,继续从容地向上游驶去。岸上的德国人设法放出了一条鱼雷,但是被“塞文”号的120毫米炮摧毁了。5时40分,“塞文”号和“默西”号驶出了德国炮火的有效射击范围,但是马上又遭到来自西岸的步枪和机枪射击。浅水重炮舰予以还击,岸上的枪炮声很快就消失了。在随之而来的一片寂静中,从远处传来了爆炸声。此时是6时钟,沃特金斯中尉驾驶着那架高德隆飞机,在1800米的高空向“柯尼斯堡”号投掷了六枚炸弹,但是全都落人了红树林中。沃特金斯返航时,看见那两艘炮舰在“柯尼斯堡”号下游1万米的地方抛了锚。

由于涨潮,“塞文”号尾锚溜锚,直到6点23分,两艘炮舰的首尾才锚泊完毕,推迟了作战开始的时间。这很不幸,因为库尔中尉和观察员阿诺德飞行少尉已经在5点40分驾驶着法曼飞机从马菲亚岛起飞了。他们在“柯尼斯堡”号上空盘旋、发信号,从6点17分就准备好指示目标了。由于“塞文”号抛锚耽搁了一段时间,直到6点48分,两艘炮舰才开始用它们的152毫米大炮开火。

在“柯尼斯堡”号上,军官们正坐在餐桌旁准备开始用早餐,值中更的哨兵刚刚躺到吊床上,正在这时,从三角洲河口的哨位那里传来了英国炮舰驶入河道的警报信号。军官们丢下餐巾,士兵们穿上裤子,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跑到了各自的战斗岗位上,紧接着英国飞机就出现在军舰的上空。“塞文”号的炮轰刚一开始,“柯尼斯堡”号上的预备役少尉耶格尔--他在战前是德属东非航运公司的一名商船船员--就开枪自杀了,但是没有马上就死,而是一直拖到当天中午才咽气。其他的船员的士气不像耶格尔这么低落,反而以一种病态欣快的情绪来迎接最终时刻的到来。

在天空中,法曼飞机向炮舰发出信号:第一次齐射近弹180米,偏左。“柯尼斯堡”号从7点开始进行快速还击、至少有4门105毫米炮实施了极其准确的齐射,第一次齐射就对两艘英国炮舰实施了跨射,一些炮弹连续落在离英舰不到10米的地方。7点40分,“默西”号两次中弹、一颗炮弹在152毫米前主炮护盾左侧爆炸,当即炸死了方向瞄准手、距离瞄准手,装弹手和一名军士长、炮组剩下的人员,包括一名军官在内,全部被炸得不省人事。“柯尼斯堡”号射来的另一发炮弹正好击中系泊在“默西”号旁边的摩托艇,这艘快艇被炸沉,但却吸收了炮弹爆炸的能量。尽管如此,这枚炸弹的爆炸威力仍然使“默西”号舱壁凹陷,水线下的钢板弯曲。连中两弹后,“默西”号舰长威尔逊下令驶离泊位,临时退出战斗,以便护理伤员、损管队进行抢修。它刚刚驶离阵位,另一次齐射刚好击中它刚才的锚地。

“默西”号中弹11分钟后,即7点51分,“塞文”号发射的一枚炮弹击中“柯尼斯堡”号的军官食堂,打死一名水兵。它收到库尔从法曼飞机上发来的“命中”信号,遂开始进行连续射击。它发射的152毫米炮弹有好多发都击中了“柯尼斯堡”号;一枚炮弹击穿上甲板,打死了两个人,弹片打穿了威尼希中尉的左脚;另一枚炮弹击中“柯尼斯堡”号的信号甲板,又打死一名德国水兵。

8 点过后,“默西”号重返战场,这时布莱克本中尉驾驶着高德隆飞机换下了库尔,继续为两艘炮舰指示目标。尽管“柯尼斯堡”号连续中弹,但仍在进行猛烈而准确的还击,“塞文”号也多次被炮弹跨射,于是富勒顿舰长决定转换阵位。他转移阵位后,德国炮手令人不可思议的准确性终于真相大白,原来,在邻近一个岛的棕榈树上藏着4个人,用野战电话为“柯尼斯堡”号报告弹着点。“塞文”号用47毫米炮摧毁了那棵树,然后用3枚装填苦味酸炸药的152毫米高爆弹狠狠地轰炸了那4名观测员。在这一天剩下来的时间里,“柯尼斯堡”号的射击精度大大降低。

9 点45分,“塞文”号在“默西”号附近抛锚,两舰在1万米开外的距离上向“柯尼斯堡”号开火。不幸的是,他们和指示目标的飞机失去了无线电联系,射击暂停,两艘炮舰向河的上游运动,缩短距离,以便透过丛林直接看到“柯尼斯堡”号的桅顶--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塞文”号反而搁浅,推迟了重新开火的时间,直到14点30分才恢复射击。由于发动机故障,那架高德隆返回了马菲亚岛。由于得不到目标指示飞机的报告,尽管可以参照之前的射击数据,但是英舰的大多数弹着点都是近失弹。“柯尼斯堡”号不断还击,不过这时它已经只有两门主炮可以开火了,准确性也不如以前,虽然也有一些炮弹落到英舰附近的河里,但更多的炮弹落到了西南沙滩的红树林中。15时40分,富勒顿舰长下令停止炮轰,撤出鲁菲季三角洲。当两艘军舰通过河口时,岸上的两门德国野战炮再次向其射击,无一命中。

“塞文”号和“默西”号这天共发射炮弹623发,其中78发经飞机指示进行了目标修正。然而令英国人担心的是,尽管“柯尼斯堡”号多次中弹,却没有被击沉。两架飞机、两名驾驶员和两名观察员冒着来自敌舰的轻型武器射击,在天空中待了至少15个小时又19分钟的时间,虽然对方没有实实在在的防空武器,但皇家海军航空兵这两架脆弱的飞机经常处在步枪和机枪的射程以内,飞机发动机和油箱暴露在外,没有防护。即使不考虑敌人的设计,飞机在热带第一次坚持飞行这么长时间,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旦被击中、或者发生故障需要迫降,飞机只能降落在鳄鱼、河马和食肉鱼成群的河里,这对于飞行员来说绝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初战没有决出胜负,金-霍尔决定第二天再战,指望决一雌雄。但是恶劣的天气把这次战斗一直推迟到了7月11日(星期天)。在这段时间里,“柯尼斯堡”号的官兵对受损的舰体进行抢修。英国军舰的一枚炮弹击穿了水下的舰体,前后煤舱都进了水,需要一边泵水一边堵漏。四名战死者被安葬到岸上(自杀的耶格尔少尉也被下葬,但是没有举行任何悼念仪式),32 名伤员被抬上一艘明轮小汽船,送到了上游五公里的新斯特雷滕种植园。军舰上所有的易燃物品都被清理一空,海图、航行日志和重要文件全都送到了岸上。在“柯尼斯堡”号泊位四周,包括远处的彭巴山,都设立了新的观察哨位,通过电话线与军舰相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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