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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忘带文具,我给她送到学校,却发现班主任正罚她蹲马步,我默默打通电话:王局,你外甥女在学校被体罚了

2025-11-24

当权势如华服,有些人选择将其穿戴于身,昭告天下;而另一些人,则选择将其敛于鞘中,化为利刃,只在最珍视的宝物受到威胁时,才会悍然出鞘。

那天,当我隔着操场的栏杆,看到女儿在烈日下颤抖的双腿和她眼中噙着的泪水时,我清楚地知道,那把名为父亲的刀,该出鞘了。

它或许会掀起一场风暴,但为了我的女儿,我心甘情愿。

01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餐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上。

我看着女儿陈念小口小口地吃着,嘴角沾上了一点酱油,忍不住笑着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掉。

“慢点吃,不着急,爸爸今天送你去学校。”念念抬起头,眼睛弯得像月牙儿,“谢谢爸爸!”她的笑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干净的东西。

自从三年前和前妻王瑶离婚后,念念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重心。

王瑶家境优渥,她的哥哥王建国更是年纪轻轻就在市教育系统身居高位。

当初他们全家都反对我和王瑶的婚事,认为我一个无名小卒配不上他们家的千金。

最终,这段不被祝福的婚姻还是在现实的重压下走到了尽头。

离婚时,他们家想用钱买断我和念念的关系,被我一口回绝。

我只要了女儿的抚养权,净身出户。

这些年,我开着一辆半旧的网约车,起早贪黑,就是为了给念念一个安稳的家。

为了不让王家的人觉得我想攀附权贵,我几乎从不主动联系他们,甚至连那个曾经的“大舅子”王建国的电话,也静静地躺在通讯录的角落里,落满了灰尘。

今天学校有美术公开课,我特意花了大半个月的收入,给念念买了一套进口的专业级水彩画具。

念念喜欢画画,这是她最大的爱好,我希望能尽我所能地支持她。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新画具放进书包,那副珍视的模样,让我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送念念到校门口,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和同学好好相处,知道吗?”念念用力点点头,背着有些沉的书包,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校门。

我发动车子,准备开始一天的奔波。

刚接了两个单,手机突然响了,是念念班主任李娟老师的电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通。

“喂,是陈念的爸爸吗?”李老师的语气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尖锐和不耐烦。

“是的是的,李老师,请问是念念有什么事吗?”“什么事?你这家长怎么当的!今天有美术公开课,全班同学都带了画具,就你女儿两手空空地来了!现在全班都因为她一个人在等!你说怎么办吧!”我愣住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李老师,是我的疏忽。我早上亲眼看她放进书包的,可能是……可能是落在家里了。您别着急,我马上!我马上给她送过去!学校离得不远,最多二十分钟!”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然后便被挂断了。

我不敢耽搁,立刻跟乘客道歉,取消了订单,调转车头就往家的方向开。

回到家,果然在玄关的鞋柜上看到了那个崭新的画具盒。

我心里一阵自责,肯定是早上催她快点,结果她出门时顺手放在鞋柜上,忘记拿了。

我抓起画具盒,火急火燎地赶往学校。

金城小学是我精心为念念挑选的,是市里的重点小学,师资力量雄厚。

为了让她能在这里上学,我托了不少关系,还把我们租住的房子换到了这个学区。

我只希望她能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要因为我的平庸而限制了她的未来。

因为不是上学放学时间,学校大门紧闭。

我和门卫大爷好说歹说,才被允许进去。

我不敢耽误,快步朝着四年级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还没到教学楼,一阵喧闹声就从操场那边传了过来。

我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片开阔的塑胶跑道上,四年级班的学生们正排着队,而在队伍的最前面,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扎着马步,两条小腿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那个身影,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的念念!

而在她旁边,一个穿着连衣裙、双手抱胸的女人,正用尖锐的声音训斥着什么。

那人正是班主任李娟。

“蹲稳了!谁让你动的!就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全班同学的美术课!你还有理了是吧?忘带东西就是不对!让你长长记性!”阳光毒辣地照射在操场上,念念的额头上全是汗珠,小脸憋得通红,嘴唇紧紧地抿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瞬间缩成一团,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买给她的新画具,此刻就在我的手里,沉甸甸的,像一块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痛。

我本想冲过去,把女儿从那烈日下拉起来,质问那个老师凭什么这样体罚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

但我看到李娟那副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到周围孩子们或同情或畏惧的眼神,我停住了脚步。

我明白,用一个普通家长的身份去理论,结果只会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让念念以后在班里更受排挤。

怒火在我胸中燃烧,血液冲上头顶,让我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

我靠在教学楼的墙角,阴影遮住了我的脸,也遮住了我眼中翻涌的杀意。

我默默地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号码,拨了出去。

02

电话接通得很快,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带着一丝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喂,哪位?”“建国,是我,陈峰。”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紧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

几秒钟后,王建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疏离的客气:“哦,陈峰啊,有什么事吗?”这声客气的询问像一根针,刺在我敏感的神经上。

是啊,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在他眼里,我或许只是一个不识时务、给他惹过麻烦的“前妹夫”。

若非万不得已,我绝不会拨打这个电话,动用这份我一直刻意回避的关系。

但我看着操场上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小身影,所有的尊严和顾虑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用尽可能平稳的语调说:“念念在学校被体罚了。”“什么?”王建国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被体罚?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里?”“我就在学校,金城小学。念念的班主任,一个叫李娟的老师,因为她忘了带画具,就罚她一个人在操场上蹲马步,全班同学都看着。”我言简意赅地叙述着事实,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变得粗重,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紧锁的眉头。

王建国是个极其爱护家人的男人,虽然他看不起我,但念念终究是他的亲外甥女,是他王家的血脉。

“你待在那别动,也别跟那个老师起冲突,我马上到。”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抬头再次望向操场。

李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她的虚荣心似乎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看你们,以后谁再丢三落四,她就是你们的榜样!我们班是年级的优秀班集体,不能因为个别人就拉低了整体水平!”她的话语像一把把小刀,割在念念的身上,也割在我的心里。

念念的身体晃动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似乎是想立刻爬起来,但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娟看到她哭了,脸上的不耐烦更甚,她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女儿,刻薄地说道:“哭什么哭?还有脸哭?自己做错了事,受点惩罚就委屈了?这么娇气,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赶紧给我站起来,继续蹲!”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让我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它。

但我忍住了。

我对自己说,再等等,就快了。

就在这时,我决定走出去。

我不能再让我的女儿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我拿着画具盒,从墙角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操场。

我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娟皱着眉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这里是教学区,家长不能随便进来的。”她的语气充满了警惕和傲慢。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念念身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因为脱力而不断抽动的小腿。

“念念,爸爸来了,没事了。”我的声音很轻,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念念看到我,仿佛找到了所有的依靠,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爸爸……我的腿好麻……好痛……呜呜……”听着女儿的哭声,我的心都碎了。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抬头看向李娟,眼神冰冷如霜。

“李老师,是吗?我是陈念的爸爸。画具我送来了。现在,我可以带我的女儿离开了吗?”李娟显然被我的眼神镇住了,但很快,她作为老师的权威感又让她挺直了腰板。

她双手抱胸,冷笑道:“哦,原来是陈念爸爸。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跟你说说你女儿的教育问题。这么点小事都记不住,就是你们家长平时太溺爱了!我罚她,是为了她好,是帮你们家长管教孩子!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你对我的教育方式有意见?”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学生都听到。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体罚,而是在公然羞辱我和我的女儿。

我将念念扶起来,让她靠在我身上,然后站起身,直视着李娟的眼睛。

“有意见?当然有。国家明文规定禁止体罚学生,李老师为人师表,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因为忘带文具这种小事,你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罚一个九岁的孩子蹲马步,你管这叫教育?”我的质问让李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长,竟然敢当众顶撞她。

她恼羞成怒,声音也拔高了八度:“我怎么教育学生,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可以去教务处投诉我啊!看学校是听你的,还是听我这个优秀教师的!”她的嚣张气焰,源于她对自身地位的自信,以及对我这种底层人物的蔑视。

她笃定我不敢把事情闹大,也闹不大。

看着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我没有再跟她争辩,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手机,装作再次拨打电话的样子。

李娟看到我的动作,更加不屑地嗤笑一声:“怎么?还想打电话叫人啊?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谁来了都没用!就算你把天王老子叫来,做错了事就得认罚!”

03

我并没有真的拨打电话,只是做了一个姿态。

因为我知道,王建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需要做的,不是和眼前这个愚蠢的女人争辩,而是拖延时间,等待那个能够一锤定音的人到来。

李娟见我拿着手机不说话,以为我被她吓住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她转向全班同学,仿佛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高声说道:“同学们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不遵守纪律的下场!以后谁要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跟她一样!”她的手指着我怀里的念念,话语中充满了杀鸡儆猴的意味。

孩子们被她严厉的语气吓得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而这种绝对的掌控感,显然让李娟感到无比享受。

她似乎觉得对我的“威慑”还不够,又将矛头转向了我。

“还有你,陈念爸爸。我劝你最好搞清楚状况。金城小学是什么地方?这里的家长,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班上学生的家长,有的是公司老板,有的是单位领导。你呢?”她上下打量着我,我身上因为常年开车而有些磨损的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在她的审视下显得格外寒酸。

她嘴角的轻蔑毫不掩饰:“我看你的样子,也就是个普通工薪阶层吧?我告诉你,别以为随便打个电话就能吓唬谁。在这个社会,人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为了你女儿好,你最好还是乖乖配合我的工作,否则,有的是办法让你女儿在这里待不下去。”这番话,赤裸裸地揭示了她内心的价值观。

在她眼里,学生和家长都被贴上了价格和地位的标签。

那些有钱有势的,她百般讨好;而像我们这样普通的家庭,就成了她用来立威和压榨的对象。

我怒极反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我没有动怒,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

我的平静,反而让李娟感到一丝不安。

她皱了皱眉,正想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教学楼的方向传来。

只见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挂着焦急的汗水。

他身上的白衬衫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后背上。

来人正是金城小学的校长,张德明。

张校长跑到跟前,先是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我和李娟,又看了一眼我怀里哭得眼睛红肿的念念,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李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张校长的语气有些严厉。

李娟一看到校长来了,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恶人先告状,指着我说道:“张校,您来得正好!这个家长,不分青红皂白就闯进学校,干扰我的正常教学!他女儿陈念忘了带美术用具,我为了让她长记性,就让她在操场上反思一下,这也是为了孩子好。结果他倒好,跑过来就对我大呼小叫,还威胁我!”她避重就轻,将体罚说成“反思”,将我的质问说成“威胁”,颠倒黑白的能力堪称一流。

张校长显然是认识李娟的,他听完李娟的话,脸色缓和了一些,转向我,换上了一副官腔:“这位家长,你好。我是学校的校长张德明。我知道您心疼孩子,但李老师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体罚……哦不,是让学生反思,确实是我们工作方式上有些欠妥,我代李老师向您表示歉意。但是您这样直接闯进学校,打断教学秩序,也是不对的。我看这样吧,您先把孩子带回去,这件事,我们内部会处理。”他的话听起来客气,实则是在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希望尽快把我这个“麻烦”送走,好维护学校的“稳定”。

如果是在半小时前,我或许会接受这个处理方式。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张校长那张虚伪的笑脸,淡淡地说道:“张校长,恐怕这件事,不是我们内部处理就能了结的了。”我的话让张校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我这么不识抬举。

他正要板起脸来拿出校长的威严,口袋里的手机却疯狂地振动起来。

张校长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本来想直接挂断,但当他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瞬间僵立在原地。

屏幕上,“王局”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让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颤抖。

他慌乱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跑到一边,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接通了电话:“喂……王局……您好您好!我是小张啊,金城小学的张德明……”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张校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是……是……是,您……您已经到门口了?好好好!我马上来!我马上来接您!”挂断电话,张校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空了。

他再也顾不上我们,连滚带爬地就朝着学校大门口的方向冲去,那副惊惶失措的样子,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李娟看得目瞪口呆,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她们的校长怕成这个样子。

而我,则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我知道,我的“天王老子”,来了。

04

学校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奥迪A6L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平稳地驶入了校园。

这辆车在金城小学里并不算最顶级的豪车,很多富商的座驾都比这更张扬。

但它车头悬挂的牌照,却让所有识货的人都心头一凛。

那不是普通的民用牌照,而是市政府机关的专属号段。

车子在操场边停下,后门打开,一个身穿深色夹克,面容沉肃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材高大,步伐稳健,眉宇间积淀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强大的气场就自然而然地扩散开来,让整个操场嘈杂的氛围都为之一静。

紧随其后,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司机,快步上前为他拉开车门,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校长张德明连滚带爬地冲到车前,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脸上堆满了谦卑到近乎谄媚的笑容。

“王局!王局!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要来视察,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安排人去门口迎接您啊!”张德明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

来人,正是市教育局的一把手,王建国。

王建国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双锐利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整个操场,最后,精准地锁定在了我和我怀里哭泣的念念身上。

他迈开长腿,径直朝着我们走来。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张德明的心尖上,让这位平日里在学校作威作福的校长,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娟站在原地,已经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她虽然不认识王建国本人,但从校长的态度和那辆车的牌照,她也能猜到,这绝对是她惹不起的大人物。

她的心里开始打鼓,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教育局的大领导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来视察的?

可为什么他直直地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准备迎接领导的问询。

然而,王建国从她身边走过,却像对待空气一样,没有丝毫的停留。

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所有威严和冷峻,在看到念念那张挂着泪痕的小脸时,瞬间融化成了无法掩饰的心疼。

“念念,不哭了,舅舅来了。”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擦去念念脸上的泪水。

动作轻柔得与他强大的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念念抬起头,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彻底爆发。

她张开双臂,扑进了王建国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舅舅……呜呜呜……舅舅……”这声“舅舅”,如同平地惊雷,在操场上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校长张德明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瘫倒在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舅舅”两个字在嗡嗡作响。

王局的外甥女?

在自己的学校被体罚了?

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而李娟,则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微微张开,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舅舅?

这个土里土气、被她百般羞辱的小女孩,竟然是市教育局局长的亲外甥女?

那个被她鄙视、被她断定为社会底层的男人,竟然是局长的……妹夫?

不,是前妹夫!

她瞬间想通了所有的关节。

难怪这个男人敢那么有恃无恐地跟她对峙,难怪他会那么平静地打电话。

他不是在虚张声声,他是在叫人,叫一个能一句话就决定她职业生涯的人!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从她的脚底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

她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牙齿咯咯作响。

她终于明白,自己今天到底踢到了一块怎样坚硬的铁板。

她惹到了一个她倾尽所有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王建国抱着念念,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最低沉的声音安抚着她。

等念念的哭声稍稍平息,他才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刚刚还充满温情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冰冷刺骨,像两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射向脸色惨白的李娟。

“你,就是李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李娟浑身一哆嗦,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问你话,你就是李娟?”王建国加重了语气。

李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扑通”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体育老师扶了一把。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回答道:“是……王局……我……我就是李娟……”王建国抱着念念,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是你,罚我的外甥女,在这大太阳底下,蹲马步?”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娟的心上。

05

李娟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不……不是的,王局……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外甥女啊!我只是……只是想让她长长记性……我没有恶意的,真的,我……”“不知道?”王建国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怒火,“你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是我的外甥女,你就可以随意体罚她?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我王建国,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你就可以继续对他耀武扬威,是吗?”他的质问,字字诛心,让李娟无言以对,只能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校长张德明此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到王建国面前,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王局,王局,您听我解释!这……这完全是个误会!是我们的工作失职,是我们的管理出了问题!李娟老师她也是年轻,工作方法简单粗暴了一些,她绝对没有坏心思啊!我回去一定严肃批评她,让她写检查!您看……”“误会?”王建国打断了他,“张校长,我的外甥女,在你的学校,被你的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体罚,你跟我说这是个误会?”他转头看向我,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其中蕴含的歉意却让张德明心惊胆战。

“陈峰,对不起,是我王家对不起你们父女。”我摇了摇头,看着他怀里还在抽泣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但李娟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冰点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王局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女人,扭着腰肢,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这个女人我有点印象,好像是班里一个叫刘浩宇的学生的妈妈。

李娟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刘浩宇的爸爸是做建材生意的,据说跟学校后勤处关系很好,平时李娟对她也是百般巴结。

这位刘太太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她看到王建国,只当是领导下来视察,一心想着要凑上前去,在领导面前混个脸熟,顺便也帮她说得上话的李老师美言几句。

她走到跟前,亲热地拉住李娟的手,对王建国说道:“王局,您可千万别听这个男人胡说!李老师是我们班最好的老师了,认真负责,对孩子们都特别好!我们家浩宇,在李老师的教导下,进步可大了!”说完,她鄙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对王建国说:“就是这个人,我看他就是个没素质的粗人,自己孩子犯了错,他跑来学校大吵大闹,还恶人先告状!这种家长,就该让学校把他拉入黑名单!”她以为自己是在为李娟“主持公道”,殊不知,她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李娟想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蠢女人,把自己往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推。

王建国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没有理会那个喋喋不休的刘太太,而是转头看向我,用一种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缓缓开口道:“陈峰,这些年,辛苦你了。”然后,他低下头,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对怀里的念念说:“念念,跟舅舅说,刚才,那个阿姨是不是说你爸爸是没素质的粗人?”念念怯生生地看了刘太太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王建国抬起头,目光如刀,直刺刘太太。

“我王建国的外甥女,我王家的掌上明珠,在你嘴里,就成了犯错就该被体罚的孩子?我王建国的妹夫,一个照顾我外甥女无微不至的好父亲,在你眼里,就成了没素质的粗人?”刘太太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结结巴巴地问道:“王……王局……他……他们是您的……”“闭嘴!”王建国一声怒喝,吓得刘太太浑身一颤。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对我的家人指手画脚?”刘太太的丈夫,虽然只是个小老板,但在普通人面前也算是有头有脸。

她何曾受过这种呵斥,一时间又惊又怒,但面对王建国的气场,却又不敢发作。

就在这时,另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一直站在王建国身后,那个如同雕塑般沉默的年轻司机,突然上前一步,对着刘太太冷冷地开口说道:“刘太太,我老板在问你话。另外,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先生的公司,上个季度向我们局里申报的‘校园安全设施升级’项目,目前还在审核阶段。”

这名司机,竟然对刘太太家里的生意了如指掌!

刘太太彻底傻眼了,她惊恐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王建国,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06

那个年轻司机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刘太太的头上,让她从头凉到脚。

她老公的公司确实在竞争教育局的一个项目,这件事是她家的头等大事,她老公为此跑前跑后,花费了大量心血。

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自己为了巴结一个小学老师而得罪的,竟然就是能决定这个项目归属的最高决策者!

而那个一直被她看不起,以为只是个普通司机的年轻人,显然是王建国的秘书或心腹,对局里的事务了如指掌。

“我……我……”刘太太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今天闯下了弥天大祸。

王建国已经懒得再看她一眼,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校长张德明和教师李娟的身上。

他抱着念念,转身对我说:“陈峰,你先带念念去我车上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我点了点头,从他怀里接过女儿。

念念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仿佛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抱着她,路过失魂落魄的李娟和面如死灰的刘太太,走向那辆黑色的奥迪。

车上的司机很懂事,立刻下来帮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里开着舒适的冷气,与外面的炎热仿佛两个世界。

我把念念安置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轻声安慰她:“念念,没事了,都过去了。”念念点点头,却依然惊魂未定。

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

王建国站在操场中央,虽然只是一个人,却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指着李娟,对张德明说:“张校长,我现在以市教育局局长的名义通知你。第一,立即停止李娟的一切教学工作,她已经被停职了。第二,立刻成立调查组,彻查此次体罚事件,以及这位李娟老师,是否存在其他违规违纪的行为。第三,你,作为金城小学的校长,管理不善,识人不明,导致如此恶劣的事件在你的校园里发生,也要接受调查,并向市局提交一份深刻的检查报告!”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道命令,不容置疑。

张德明连连点头称是,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背,他现在只求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哪还敢有半句辩驳。

李娟听到自己被停职调查,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的教师生涯,到此为止了。

调查组?

只要一查,她那些收受家长红包、课后违规补课、根据家庭背景区别对待学生的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

她完了,彻底完了。

王建国处理完这边,又转向了呆若木鸡的刘太太。

他冷冷地说道:“至于你,我会亲自给你先生打个电话,跟他聊一聊‘家风’和‘教养’的问题。

顺便,我也会建议纪检部门,好好查一查你们公司申报的那个项目,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刘太太听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竟然直接吓晕了过去。

她身边的儿子刘浩宇,被这阵仗吓得哇哇大哭。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王建国处理完这一切,才转身向我走来。

他拉开车门,看着我和念念,脸上的怒气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陈峰,念念,今天让你们受委屈了。”我摇了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念念。”王建国叹了口气:“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姑息。我不仅要给念念一个公道,也要给所有可能被她欺负过的孩子一个公道。”他说完,对司机吩咐道:“小李,你先送陈峰和念念回家,好好安抚孩子。学校这边,我亲自盯着。”我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看到念念苍白的小脸,还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休息。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王建国挺拔的背影,看到张德明和几个学校领导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噤若寒蝉。

我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在金城小学,甚至整个市的教育系统内掀起。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一个老师,触碰了一个父亲的逆鳞。

07

回到家,我给念念放了热水,让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我没有再提学校里的事,只是默默地给她做了一顿她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在最亲的人身边。

吃着饭,念念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但她的话明显比平时少了很多。

我知道,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像一根小小的刺,扎进了她幼小的心里。

我能做的,就是用更多的爱和陪伴,去慢慢抚平这个伤口。

下午,王建国亲自打来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市局的联合调查组已经进驻了金城小学。

这一查,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李娟的所作所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恶劣。

她不仅长期接受家长的宴请和红包,金额巨大;还在校外开设补习班,强制班里的学生参加,收费高昂;更恶劣的是,她建立了一个所谓的“精英家长群”,只有那些她认为“有价值”的家长才能进入,在群里公然讨论如何给孩子争取更多的资源,甚至排挤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

调查人员在和学生们的谈话中发现,被李娟用各种名目体罚过的孩子,远不止念念一个。

罚站、罚抄写、当众羞辱,都是她的常用手段。

许多孩子因为害怕,回家后根本不敢告诉家长。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家长得知了真相。

学校的家长群里炸开了锅,那些曾经敢怒不敢言的家长们,此刻纷纷站了出来,提供了大量的证据和线索。

一份份触目惊心的材料,摆在了调查组的桌上。

李娟的教师资格证被吊销,并且因为涉嫌收受贿赂数额巨大,已经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校长张德明,因严重失职,被就地免职,并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

而那个嚣张跋扈的刘太太,她的丈夫第二天就接到了税务部门和市场监管部门的联合检查通知,他那个申报中的项目,自然也成了泡影。

据说,他回家后和刘太太大吵一架,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这些后续,王建国都一一告诉了我。

他在电话那头沉重地说:“陈峰,是我这个当局长的失职,让这种害群之马在我们教育队伍里存在了这么久。”我安慰他道:“你也不可能洞察一切。现在处理了,对那些孩子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挂了电话,我看着身边正在安静画画的念念,心里百感交集。

我动用了我最不想动用的关系,掀起了一场风暴,惩治了恶人。

从结果来看,我做对了。

但是,我真的希望念念的世界,是靠这种方式来维护公平和正义的吗?

我希望她看到的,是一个简单、纯粹、靠努力和善良就能获得尊重的世界,而不是一个需要依仗权势才能不受欺负的丛林。

晚上,我给念念讲睡前故事。

讲完后,她却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丝毫睡意。

她轻声问我:“爸爸,李老师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教我了?”我摸了摸她的头:“是的,她不会了。”“那……刘浩宇的妈妈,是不是也受到了惩罚?”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念念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爸爸,其实我有点怕舅舅。他来的时候,好凶。校长和李老师都好怕他。”孩子的话,让我心中一震。

我把她搂进怀里,认真地对她说:“念念,你要记住。舅舅不是坏人,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你。但是,爸爸不希望你学会依靠任何人。这个世界上,最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你要变得勇敢、坚强、善良,用自己的能力去面对这个世界,好吗?”念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我怀里蹭了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我暗暗下定决心。

这次事件,必须到此为止。

我不能让念念活在“局长外甥女”的光环或者阴影下。

她需要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

而我,也必须继续做那个平凡的,但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父亲。

08

风暴过后,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却已经悄然改变。

金城小学进行了大换血,新的校长是从一所风评极好的学校调来的,以治学严谨、关爱学生著称。

学校里那些风气不正的老师,也都被约谈或调离。

整个学校的风气,为之一新。

王建国亲自出面,帮念念办理了转班手续。

他把她安排到了学校里一位最富盛名、也最和蔼可亲的特级教师——王老师的班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办得非常低调,除了几个校领导,没有人知道念念的背景。

转到新班级的第一天,我特意请了假,亲自送她到教室门口。

王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老师,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慈眉善目。

她亲切地拉着念念的手,对她说:“你就是陈念同学吧,欢迎你来到我们班。老师和同学们都会很喜欢你的。”她的温柔,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念念,瞬间放松了下来。

看着念念走进新的教室,融入新的集体,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接下来的日子,我比以前更加关注念念的情绪变化。

我每天都会花更多的时间陪她,听她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念念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她告诉我,新班级的同学都很好,王老师讲课特别有趣,她交到了两个新朋友。

她的画,还在班里的板报上展出,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称赞。

看着她重新变得开朗自信,我知道,那个小小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那个周末,王建国突然提出要请我们父女俩吃饭。

我本想拒绝,但听他的语气,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便答应了。

地点定在他家。

这是我离婚后,第一次踏进这个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感到有些陌生的地方。

王瑶不在,她去国外出差了。

王建国的妻子,也就是我曾经的嫂子,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饭桌上,王建国没有提任何关于学校的事情,只是像一个普通的舅舅一样,不停地给念念夹菜,问她的学习情况。

吃完饭,嫂子带着念念去房间里看她新买的漫画书。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王建国两个人。

他亲自给我泡了一壶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陈峰,这些年,是我们王家对不住你。”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都过去了。”“过不去。”王建国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沧桑,“那天在学校,我看到念念的样子,心都碎了。我这个当局长的舅舅,连自己的外甥女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为全市的孩子负责?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他看着我,真诚地说道:“我以前,总觉得你太固执,不懂得变通。觉得你配不上王瑶,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现在我才明白,我错了。你或许给不了她锦衣玉食,但你给了念念最宝贵的东西——一个父亲全部的爱和责任。这一点,我,还有我们王家,都自愧不如。”这番话,出自一向眼高于顶的王建国之口,让我十分意外。

我们之间的那层坚冰,似乎在这一刻开始融化了。

他接着说:“我已经和王瑶谈过了。我们不该干涉你们的生活。以后,你想让念念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都尊重你。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他看着我,目光灼灼:“以后念念再遇到任何事,无论大小,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委屈。”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明白,这是他作为一个舅舅,最朴素的愿望。

我们聊了很多,从念念的未来,到我自己的生活。

他甚至提出,可以帮我安排一个更体面、更轻松的工作。

我笑着拒绝了:“开网约车挺好的,时间自由,可以更好地照顾念念。而且,靠自己双手挣钱,心里踏实。”王建国看着我,许久,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多保重。”那天从王家出来,我感觉心里一块压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与王家的隔阂,似乎因为这次危机,反而得到了和解。

但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权势,可以用来保护家人,但绝不能成为生活的依赖。

我和念念的生活,还是要回到它本来的轨道上。

09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念念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班级的生活,她的性格甚至比以前更加开朗活泼。

每天放学,她都会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从校门口冲出来,扑进我的怀里,叽叽喳喳地跟我分享一天的新鲜事。

她的书包里,常常会装着同学分享的小零食,或者是她自己画的送给新朋友的画。

那个曾经笼罩在她身上的阴影,似乎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而我,也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轨迹。

每天早出晚归,在城市的车流中穿梭,为我们的生活奔波。

只是我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自卑。

我意识到,一个父亲的价值,不在于他能赚多少钱,拥有多大的权力,而在于他能否在孩子需要的时候,为她撑起一片天。

那天之后,李娟和刘太太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她们就像两颗被风吹走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偶尔会从其他家长的闲聊中,听到一些关于金城小学的变化。

据说新校长上任后,大刀阔斧地改革,不仅严抓教学质量,更注重学生的心理健康和素质教育,学校的口碑越来越好,甚至超过了市里另外几所老牌名校。

一个周五的下午,我去学校接念念。

因为到得早了点,我便在校门口的家长等候区等着。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是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刘太太。

她不再是之前那副珠光宝气的模样,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也没有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落魄。

她手里牵着她的儿子刘浩宇,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下意识地想避开,但她已经看到了我,眼神复杂地走了过来。

我以为她又要来找麻烦,不由得警惕起来。

没想到,她走到我面前,却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陈先生,对不起。”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我愣住了。

她抬起头,眼圈泛红:“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说了很多伤害您和您女儿的话。我……我真心向您道歉。”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老公的公司……因为那件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很多合作都断了,银行也在催贷。我们……我们家快要破产了。我才知道,原来一句话,真的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切。”她的儿子刘浩宇,也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不敢看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刘太太,你真正应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被你和李娟老师区别对待,受到过伤害的孩子们。你今天所承受的果,是你当初种下的因。至于我,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希望你能从这件事里,真正学到点什么。”说完,我便不再理会她。

这时,放学的铃声响了。

念念背着书包,和两个小同学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她看到我,立刻开心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飞奔过来。

我蹲下身,接住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阳光洒在我们父女身上,暖洋洋的。

刘太太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悔恨。

我知道,她或许永远不会明白,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究竟可以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那种能量,足以撼动她所信奉和追逐的一切。

10

又是一个寻常的傍晚,我载着念念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天空染成了绚丽的彩色。

车载收音机里,正放着一首舒缓的轻音乐。

念念坐在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手里捧着一张画,那是她今天美术课的作品。

画上是一座大房子,房子前有草地和秋千,一个男人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夕阳下散步。

画的右上角,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我和爸爸的家”。

“爸爸,王老师今天又表扬我了。”念念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她说我的画,是全班最有想象力的。”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笑着说:“是吗?那念念可真棒。爸爸回家要好好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墙上。”“嗯!”念念用力地点了下头,然后把画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书包里。

她趴到我的座椅靠背上,小声地问:“爸爸,我们以后会一直住在一起吗?”“当然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爸爸会永远陪着念念。”“那……妈妈和舅舅他们呢?”她又问。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也永远爱你。只是,爸爸和妈妈,选择用不同的方式来爱你。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最爱的宝贝。”念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我知道,那天的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但在她心里,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关于成人世界的复杂疑问。

这些疑问,或许需要她用很长的时间去慢慢理解和消化。

但我不担心。

因为我知道,只要有爱作为底色,她的世界,就永远不会崩塌。

车子驶入我们租住的小区。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也没有豪华的绿化。

但这里,有我和念念的家。

我们下了车,我一手拎着她的书包,一手牵着她的小手,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邻居家的窗口,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

几只流浪猫,懒洋洋地趴在楼下的花坛边。

一切都那么平凡,却又那么安心。

回到家,我做饭,念念就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写作业。

我们聊着天,说着笑,温馨的灯光将我们小小的家照得暖意融融。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不需要什么权势,也不需要什么财富。

我所拥有的一切,就是眼前这个认认真真写字的小女孩,就是这份平平淡淡、相依为命的幸福。

我曾经以为,给不了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是我最大的失败。

但现在我明白,家的完整,不在于有多少人,而在于有多少爱。

那个曾经被我尘封的电话,已经被我彻底删除了。

我知道,王建国会用他的方式继续关心着念念,这就足够了。

而我,将继续扮演好我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角色——一个父亲。

我会用我的臂膀,为我的女儿,遮挡未来路上的一切风雨,让她在我的守护下,平安、快乐、自由地长大。

这,就是我全部的意义,也是我最大的权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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